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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安因异域新潮引发的风波:史沫特莱引入交际舞,贺子珍醋意出走,王实味激辩反受其害

点击次数:74 发布日期:2025-08-18

1942年春天的一个傍晚,延安窑洞前的梨花正盛放,但一份名为《野百合花》的文章,却如同一声惊雷,彻底改变了作者王实味的命运。这位曾受鲁迅先生指点的才子,最终因这篇笔锋犀利的杂文,从中央研究院的翻译岗位被开除、隔离,直至1947年在一个夜晚悄然消失。这场以一篇文学作品为导火索的风波,绝非孤例,它折射出延安时期一场更为深远的思想与生活方式的碰撞,其中交际舞的流行与贺子珍的强烈反对,王实味的批判与最终受害,都成了这场大戏中不可或缺的篇章。

异域来风,延安震荡

风波的序幕在1937年1月底拉开。美国《法兰克福日报》记者艾格妮丝·史沫特莱抵达延安,计划进行长达七个多月的采访。这位来自西方的客人,以其奔放的行事风格,甫一到延安便引发了不小的震动。她首次见到朱德老总时,按照西方礼节,拥抱并亲吻了朱德的左右脸颊,这一举动在当时保守的延安,被当地人议论为朱德的脸“被洋婆子啃了两口”。

史沫特莱的到来,不仅带来了异域的礼仪,更带来了全新的生活观念。她倡导灭鼠、节育,并无意间引导了交际舞的潮流。同年5月,埃德加·斯诺的第一任妻子海伦·福斯特也来到延安,她的回忆录证实了史沫特莱的热情新潮。海伦也曾提到,当时的延安,打口红的女士只有她和担任翻译的吴光伟二人。在她们眼中,女性在革命战斗之余,亦可适当装饰自我。

这种新潮观念与延安的传统风气,特别是与经历过长征的女英雄们形成了鲜明对比。这些女英雄普遍留着短发,易于打理且不干扰战斗,她们视化妆为“小资产阶级情调”,不屑于此。史沫特莱迅速与漂亮的翻译吴光伟、曾是演员的丁玲组成三人小组,她们“像旋风一样出入在各种政治、社交和群众场合”,这种行为无疑挑战了女英雄们的心理底线,被她们视为传播“小资产阶级浪漫情调”、败坏风气的举动。

双方观念的冲突很快演变为一场具体的事件,即“吴光伟事件”。史沫特莱的采访工作离不开翻译吴光伟,两人经常与毛泽东等人进行访谈,有时甚至会谈到半夜。年轻漂亮的吴光伟与毛泽东频繁接触,让贺子珍心生疑虑。一次,贺子珍在史沫特莱的窑洞里看到毛泽东和吴光伟聊得兴高采烈,怒火中烧的她冲入窑洞,与吴光伟争吵起来,情绪激动之下,用手指甲划伤了吴光伟的耳朵和脸颊。

这场冲突最终导致贺子珍于1937年8月出走,吴光伟也随后离开了延安。贺子珍在离开前曾愤慨表示,应该把史沫特莱“毙了”,认为她是个“祸根”,康克清等女同志也附和了她的看法。鉴于这场风波的影响,毛泽东在1937年9月建议史沫特莱和海伦也离开了延安。

舞步轻扬,争议难平

然而,史沫特莱的离去,并未带走她带给延安的交际舞。在此之前,我军的娱乐主要是唱歌和对歌,舞蹈几乎空白。史沫特莱因不擅长唱歌,便在一次高级干部会议上尝试教大家跳舞,这无意间将交际舞引入延安。这种互动性强、能活跃气氛的活动,很快在延安传播开来,从高级干部中的半公开流行,逐渐发展成一种风尚。

这种新风尚,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延安女同志们的强烈反对。她们认为交际舞是资产阶级的“毒草”,即便在国外也早已被禁止,传播这种舞蹈的史沫特莱因此被人厌恶,甚至被斥为“败坏军风”。这种压力甚至让史沫特莱在朱德老总邀请跳舞时,拒绝了他的提议。

与女干部们坚决反对的态度相对应的,是“西安事变”和平解决后延安相对放松的气氛,以及从外地涌入延安参加抗日的年轻人的剧增。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,女干部们的坚持显得有些无力,甚至被朱德等领导人认为带有“封建思想残余”。朱德在得知史沫特莱的顾虑后,曾直言不讳地说:“我跟封建主义斗了半辈子,现在还不想罢休。”

交际舞的风气并未因史沫特莱的离开而停止,反而在新到延安的青年们的支持下,有了进一步壮大的趋势。关于跳交际舞的争论一直没有平息。后来名声大噪的蓝萍(江青)曾提出“每星期跳一次舞是卫生的”观点,但这却遭到了比她更早到延安,且不反对交际舞的丁玲的嘲讽。丁玲公开发文,讽刺那些“有着保姆的女同志,每一个星期可以有一天最卫生的交际舞”。这段话给丁玲的后半生带来了磨难,但也足以看出当时延安关于交际舞争论的严重程度。

笔锋犀利,祸及自身

在这场关于交际舞的风波中,最激烈、也最有名的反对者,便是王实味。王实味本人坚决不跳交际舞,对延安盛行的交际舞风气深恶痛绝。在1942年3月,延安文艺座谈会召开前夕,整风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。王实味在《解放日报》副刊《谷雨》上发表了杂文《野百合花》。

王实味以其辛辣犀利的文笔,在文章中直斥当时的延安是“歌啭玉堂春、舞回金莲步的升平气象”,并对当时他认为不合理的一些现象进行了言语激烈的抨击。他认为自己只是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,目的是促进改进。然而,这种不合时宜却又非常强硬的态度,让他很快引起了众怒,甚至有将军直言不讳地指责:“将士们在前线忍饥挨饿地跟敌人拼命,这个家伙居然在延安吃饱了肚子骂人!”

王实味对交际舞的批判,不但没有得到大家的共鸣,反而惹来了很多人的反感。于是,在1942年4月,延安《解放日报》开辟专栏,对王实味的文章进行批评,这些批评很快从文学讨论转向政治批判,指责他的文章反映了“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消极情绪”,是“对革命现实的歪曲”。批判的调门越来越高,王实味从文学才子变成了“反革命”。1942年6月,王实味被中央研究院开除,并被隔离审查,随后被安排到农场劳动改造。1943年,他被正式逮捕,罪名正是“反革命”。

潮起潮落,人去歌留

王实味的批判不仅没有挽救交际舞的命运,反而使他自己成了被批判的对象,最终在康生的授意下,于1947年的一个夜晚被处决。讽刺的是,虽然王实味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,交际舞也同样未能长久存留。

到了1943年元旦,鲁迅艺术文学院组织宣传队学习改编陕北秧歌,在获得良好反响后,中央宣传部开始安排他们到延安各机关、部队、学校演出,以期扩大影响。从这个时候起,陕北秧歌逐渐取代了交际舞,成为了延安舞蹈艺术的主流。

关于王实味之死,毛泽东的态度则显得复杂且矛盾。一方面,他认为王实味的很多观点过于激进,甚至可能心怀叵测;但另一方面,他又觉得王实味是一个有才华的人,不应轻易处理。因此,当他得知王实味被杀时勃然大怒,拍着桌子说出了那句著名的“赔我一个王实味!”。然而,当时康生已经调职,李克农接替了他的职务,康生又不肯出声,王实味被杀的“黑锅”,李克农只好无奈地替他背了。

笔者的思量

延安交际舞事件的背后,是我党在革命斗争过程中,第一次与时代风尚、社会观念产生激烈碰撞。在此之前,我党一直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进行革命斗争,而延安交际舞盛行的那段时间,是我党少有条件相对比较好的时候。在这种环境下,如何平衡“劳逸结合”与“艰苦卓绝”的问题,是当时一个非常严肃且具有争议的课题。

这场风波及其后续,对于理解和了解中国近代的思想发展史,具有十分重要且严肃的意义。它不应被庸俗地用娱乐八卦的心态来看待,而更应被视为革命队伍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中,处理价值观、生活方式和思想多元性的挑战的一次探索。王实味的悲剧命运,则更是凸显了在特定历史时期,批判精神与现实政治之间复杂而沉重的互动。